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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說完,一件西裝外套忽然就罩在了楊木槿的身上,寬大的西裝,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。

方北凝咽下後面的話。

“我送她回家。”宮莫丟下這句話,直接強硬地將楊木槿帶出包廂。

翟墨遠也走過來,從後面摟住方北凝,道:“現在已經很晚了,我們也回家吧,你需要休息了。”

“那他們……”方北凝看向牌桌前正打牌打得熱火朝天的幾個人。

“不用管他們,他們玩累了會自己回家。”頓了下,翟墨遠又道:“也不要擔心你那兩個同學,會有人將她們安全送回去,放心吧。”

兩人直接離開包廂,走出時光傾城。

外面的熱風一下子撲面吹來,吹在被裏面的冷氣浸得有些冰冰的肌膚上,很舒服。

方北凝大大地吸了一口外面的好空氣,雖然包廂裏的人顧及著她是孕婦,都沒有吸煙,但空氣始終都不如外面的清新。

回家的路上,車裏。

方北凝惦記著楊木槿的麻煩,看著翟墨遠開口道:“今天木槿遇到了一些麻煩,而制造這些麻煩正是你家親戚,你要幫忙解決。”

翟墨遠深邃漆黑的眼瞳看著前方,唇邊忽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“這個忙,我不幫。”

嗳?

不幫?

方北凝轉頭瞪著翟墨遠,“你什麽時候學會拒絕我的請求了?”

“你在求我嗎?”翟墨遠將瞳仁滑到眼尾晲向她,“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和誠意,我實在看不出你是在求人。”

求人?

還求人的姿態?

方北凝眼一橫,不悅道:“你到底幫不幫,你要不幫,我就自己解決了,要老公有什麽用!關鍵時候還不得靠自己。”

一看她要生氣,翟墨遠立刻改口,“不是我不想幫,而是,我不好幫這個忙。”

不好幫?“為什麽?”方北凝不解。

☆、189:贖罪(17)

翟墨遠不好幫這個忙,難不成是因為顧及著與那翟文峰的親戚關系?

有可能,畢竟都姓翟。

方北凝胡思亂想著,翟墨遠又說話了。

“你知道宮莫今晚找我說了什麽嗎?”

方北凝的思緒一卡,下意識問道:“什麽?”

這句話剛問完,她腦中靈光一現,脫口道:“難道,他也知道木槿被欺負的事?要對付那個翟文峰?”

翟墨遠一手掌控著方向盤,一手擡起來摸了摸方北凝的頭發,“還不算太笨。”

方北凝:“……”

“所以,你說的不好幫忙,是因為宮莫要親自出手?”

原來是這樣。

之前楊木槿只告訴方北凝被翟文峰盯上了,卻沒說今晚宮莫救了她,是以方北凝沒將這件事往宮莫那邊想去。

“嗯。”翟墨遠淡淡地嗯了一聲,“他要英雄救美,我自然不能插手破壞。”

回到家。

已經晚上八點半。

翟墨遠直接去了廚房,圍上圍裙繞著鍋竈一頓忙碌,等到雞湯面的味道傳進方北凝的鼻翼,她才恍然發覺,在時光傾城的時候,她什麽都沒吃。

菜上桌之後,那幾個打牌的正打到興頭上,一個都不願下牌桌吃飯,方北凝本想和楊木槿一起吃的,結果楊木槿跟她說了翟文峰的事,就忘了吃了。

“真是可惜了那一大桌子的美食。”方北凝端著大海碗,一邊往嘴裏塞面條,一邊不忘可惜一下。

“也不可惜。”翟墨遠給自己也盛了一碗,端著碗坐在她旁邊道:“外面的食物,太註重口味,調料放得太足,你現在懷著孩子,還是在家裏吃好一些。”

“在家吃?那你以後天天給我做嗎?”

“只要你想,我很樂意服務。”

“……”

楊木槿的公寓樓下,停了一輛黑色豪華轎車。

“謝謝你送我回家。”她將身上沾滿青松白雪的味道的西裝從取下來,忐忑地遞還給宮莫。

宮莫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,沒有接,只是打開儲物格,摸出香煙和打火機,點燃,他深吸了一口,緩緩吐出一陣青煙,頓時,濃烈的煙味在車廂裏蔓延開來。

楊木槿被刺激得忍不住咳了兩聲。

宮莫正要再往嘴裏塞煙的動作一頓,眼底閃過一抹懊惱,打開車窗,將煙在車門上摁滅,然後扔向不遠處的垃圾桶,正中。

楊木槿保持著將西裝外套遞給他的姿勢,胳膊都要僵了,也不見他伸手取過去,不禁有些惱意。

轉手將西裝掛在副駕駛的椅背上,她打開安全帶,準備下車。

手指剛碰到車門,有人摁住她的肩膀,阻了她下車的動作。

溫熱的帶著薄繭的手,就這麽碰觸在她裸露的肩膀上,讓楊木槿的心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。

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肩,想要將那只手甩開,誰知,那只手不但沒有拿開,反而由摁改為捏。

楊木槿蹙了蹙眉,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
“我不相信你的話,木槿。”

沒頭沒腦的一句,楊木槿眉頭皺得更深。

她表示沒聽明白。

“你今天在公寓房門口說得話,我不相信。”宮莫重覆一遍,說得更為詳細。

他不相信她不喜歡他了。

那天晚上,她明明很動情。

而剛剛在時光傾城,她明明看著他發呆。

當時,他雖然看著窗外,可是,那扇映著帝都燈火輝煌的落地窗,同樣倒映著楊木槿的身影。

他通過玻璃窗,看見她望著他發楞,他也能感覺到後腦勺的那兩道視線,纏綿而滾燙。

那樣的目光,和曾經她一進宮家時看著他時,一模一樣。

所以,他不信她說的只是耍他的話。

“木槿,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,才讓你改變了主意?你告訴我,也要相信我,我……”

“宮莫!”楊木槿慌促地打斷他的話,“什麽都沒有發生,只是我忽然覺得,我們差距太大,一點也不合適,所以,你放過我吧。”

“不合適?差距大?”宮莫豁然轉頭,緊緊盯住楊木槿,無情地戳穿真相,“難道以前你不知道自己和我差距大?那時候怎麽不覺得不合適?等到現在我喜歡你了,再來說不合適,會不會太晚了點?”

喜歡你。

楊木槿心裏發酸,鼻子也發酸,她等他這句話,等了太多個日日夜夜,現在終於等到了,可是她,卻不能接受了。

就連欣喜,也變得格外悲傷。

她用力壓下眼中的淚意,沈默了許久才說:“抱歉。”

“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,真的很抱歉。”

“我要聽的不是抱歉的話!”宮莫的視線忽然變得淩厲,雙手緊緊捏住她的肩膀,“我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,而不是抱歉!”

尖銳的疼痛從肩膀傳遍全身,楊木槿覺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被捏碎,她忍不住擡手去推宮莫的手。

“宮莫,你、你放手,你弄疼我了。”

“疼?”宮莫不但沒有松手,反而加大了力道,“只有你疼嗎?難道我就不疼嗎?”

他心疼。

這段時間,他的腦海裏全都是楊木槿的影子。

初相遇,在宮家別墅的後花園,她站在如水的月光下,滿含期待地問他記不記得她時的樣子。

第一次去她老家,回城被堵在一個小鎮的那個晚上,她毫不猶豫為他當下那一刀時的樣子。

在他生命垂危,池聖茵很輕易就拋棄了他,只有她守在他的床邊,一遍一遍跟他說話的樣子。

還有很多很多。

在他的心被她的身影牢牢占據之後,她卻說他們不合適?要從他的世界裏退出?

那怎麽可以?

他不允許。

已經因為自己顧慮太多而錯過一次,他絕不會錯過第二次。

他狠狠地捏著她的肩膀,狠狠地吻住她的唇。

又兇又急地索取她的甘露,恨不得將她整個拆吃入腹,這樣,她就永遠都是他的了,永遠也休想從他世界逃跑。

楊木槿緊緊蹙著眉,真的很痛,甚至她感覺到口腔裏都充斥著血腥味。

好不容易掙紮出一點空隙,她想喊停,可是“宮莫”二字剛出口,又被他給吻住。

宮莫越吻越覺得情難自禁,忍不住擡起手……

楊木槿渾身一顫,不能這樣下去,再這麽發展下去,那後果……

思及此,她慢慢放松自己緊繃的身體,宮莫察覺到她的變化,果真不再牢牢禁錮住她,動作也忽地變得溫柔起來。

就趁此刻。

楊木槿猛一發力,用力將他推了出去。

宮莫沒有防備,被推得狠狠往後一仰,坐倒在駕駛室,但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,他的眼眸幽深,緩緩瞇起,溫潤的眉眼中透著幾分危險。

楊木槿聽到他後腦勺‘咚’地撞在車壁上,不知為何,忽然就想起來,她有一次趁醉偷襲親他,也是這般被他狠狠推出去,然後‘咚’一聲撞在車壁上。

這算不算,因果循環?

她不但沒有被他危險的氣勢嚇倒,反而不小心‘噗嗤’一聲笑出來。

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?

宮莫緊緊抿著唇,爬起來坐直了,身體裏什麽躁動都被這一推,給推沒了。

“這麽好笑嗎?”冷冷的聲音,讓楊木槿猛地從往事中抽離。

眼下的情況,確實不好笑。

她看著宮莫陰沈的臉色,慌忙邊摸車門邊道:“那個,我、我、這麽晚了,我回去睡覺了,再見。”

“等等。”宮莫再次摁住她的肩膀,看著她的眼睛道:“無論你說什麽,我都不會放棄的,木槿,既然你惦念了我八年,那麽,我便將那八年還給你,如果不夠,你還是不能答應跟我在一起,沒關系,我還不到三十歲,還有好些個八年,我慢慢等你。”

楊木槿內心劇烈起伏。

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。

可是,宮莫,我明天就要離開了,你現在說這些,又有什麽用?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二更,一點之前

☆、190:贖罪(18)

楊木槿站在臥室的窗前,看著樓下停在昏黃路燈下的那輛車,心裏一陣陣抽痛。

宮莫最後說的那番話,真的很讓她動容,可即使再動容又能怎麽樣?

她不得不再次狠心傷了他,就如同他當初,傷了她一樣。

那輛車孤零零地停在寂靜的夜空下,許久,都沒有要走的意思,駕駛室的車窗只開了一道縫,正往外冒著濃濃的青煙。

他在抽煙。

之前,她只不過是輕輕咳了兩聲,他就將煙掐滅,簡單而微小的一個舉動,卻讓楊木槿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。

他是真的在意到了她的感受。

楊木槿強制自己將視線收回,‘唰’一聲猛地拉上窗簾,開始翻箱倒櫃,收拾自己的行禮。

明天一早,她便去退了出租房,離開這裏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樓下窗子外傳來隱隱約約的汽車引擎聲。

楊木槿疊衣服的手指頓住,微微顫抖著。

走了也好。

她租這間公寓的時間不長,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東西,一只行李箱,一個行李包,便將她的全部家當都裝了進去,收拾完畢,她簡單沖了個澡,躺在床上,怎麽也睡不著。

忽然。

門口傳來門鈴聲。

楊木槿猛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。

自從那天晚上之後,每次在夜裏聽到門鈴聲,她都覺得心顫膽寒。

她緊張地望著臥室的房門,心裏祈禱著外面的人是按錯了門鈴,或是遲遲不見有人開門而放棄。

可是沒有。

楊木槿看了看時間,已經晚上十一點,她一個女孩子,本就不安全,也很害怕,她用被子牢牢將自己裹住,打定主意不開門的。

萬一是那個變態翟文峰……

那後果不敢想。

外面鍥而不舍地又是按門鈴,又是敲門板,持續了十來分鐘,終於歇了。

楊木槿緊繃的身體剛松了一下,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突兀響了起來,嚇得她‘啊!’一聲驚呼。

定了下神,拿起手機一看,原來是宮莫。

幾乎是懷著感恩的心態,她接聽了電話。

“木槿,開門。”手機那段傳來宮莫隱含怒意的聲音。

開門?楊木槿一楞,開什麽門?

旋即她又反應過來,難道在外面摁了半天門鈴的,竟是宮莫?

“有什麽事嗎?現在太晚了,你回去吧。”

“你若不開門,信不信我撞爛你這扇破門!”說著,外面果真傳來‘嘭嘭嘭’的撞門聲,一聲比一聲更響。

楊木槿:“……”她明天就要走了,難道今晚還要被鄰居投訴擾鄰?

“行了,你別撞了,我開門還不行嗎?”

不情願地將門打開,宮莫大步流星走進來,擦過楊木槿的肩,往餐廳走過去。

楊木槿皺了皺眉,“你到底想怎麽樣?”

宮莫沒理會她,將手裏的袋子放在餐桌上,將裏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,擺放好。

“晚飯沒吃吧,過來吃點東西再睡。”

說完這句,宮莫像進來時一樣,又大步流星走了出去,順手替她關上門。

楊木槿看著冒著熱氣的食物,聞著一瞬間充斥在整個房間裏的香味,還有宮莫身上殘留下來的青松白雪的味道,楊木槿眼前忽然變得朦朧,她自己都忘記了,自己晚上有沒有吃晚飯,他居然知道。

有時候,感動就是這麽容易,微不足道的小事,就讓人熱淚盈眶。

她走到餐桌邊坐下,拿起宮莫撕開的一次性木筷,在淚眼朦朧中,吃了在帝都的最後一次晚餐。

次日一早。

楊木槿早早給房東打了電話,辦理了退租手續,拉著行李箱,去客運站坐上了回*鎮的大巴。

車子緩緩駛離,看著越來越遠的帝都高大建築,心裏仿佛被一團棉花塞滿,堵得喉嚨發緊。

翟氏集團啟盛分公司。

秘書急沖沖敲開老總辦公室。

翟文峰怒氣沖天地把一個厚重的文件夾砸過來,“老子不是說不許進來打擾嗎?你當我的話是放屁嗎!”

秘書輕巧地側身躲過文件夾的襲擊,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,急忙道:“翟總,我們之前不是一直想跟宮耀集團合作共同開發嶺南那個旅游項目嗎?我們談了好幾個月都沒談下來,就在剛剛,宮耀集團總裁秘書給我打電話,說是宮總有意與我們合作,我這不是太高興了,所以……”

秘書的話沒說完,翟文峰面色一喜,兩只腫脹的瞇瞇眼都睜成了小銅鈴,急切地詢問道:“當真?”

“是真的,翟總,宮總還約你今天晚上在時光傾城見面,說是要親自與你談一談,翟總你晚上……”

“去!”翟文峰喜形於色道:“把我晚上的安排統統往後推。”

“可是翟總,你的眼睛……直接這樣去見宮總會不會不太好?”

“不礙事,今晚必須要去,誰知道過了今天,宮總會不會改變主意?”翟文峰似乎看見了錢似的,兩眼湛湛發亮,“去,打電話給時光傾城,讓他們把最漂亮的幾個姑娘留著,我今晚一定要將嶺南的旅游項目拿下。”

想到自己的眼睛……翟文峰擡手摸了一下,“嘶”一聲痛呼把手縮回來。

一個不知道打哪來的毛小子居然敢打他,別被他查出來,等他查出來究竟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打了他,他一定輕饒不得!

晚上九點。

時光傾城。

宮莫到的時候,翟文峰已經等候多時。

“抱歉,來晚了。”宮莫漫不經心地說著抱歉的話。

“沒關系,宮總,我能有機會等您,那是我的榮幸,呵呵……”翟文峰諂笑著,迎著宮莫走到沙發邊坐下。

宮莫看著他的眼睛,臉上浮起一抹驚訝,“翟總,你這眼睛……”

“哦,不礙事,就是昨天不小心絆了一跤,摔的,呵呵,摔的。”翟文峰面上笑呵呵,心裏已經咬牙切齒。

昨天他被突如其來的兩拳砸得蒙圈半響,等他反過勁兒,打他的人早就已經走了,問包廂裏的人是誰打的他,沒想到一個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,都說不認識,只看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。

大家都是在帝都圈子裏混的,沒有一個認識,只能說明那個人不在圈子裏混,既然不在圈子裏,那就只能是個沒權沒勢的楞頭青,搞英雄救美的把戲。

哼!翟文峰心裏冷哼,等被他查出來究竟是誰,看不剝了他一層皮。

宮莫端起手邊的紅酒杯,輕輕搖了搖,姿勢優雅,姿態貴氣十足。

他微微瞇著一雙眼睛,看見翟文峰眼中一瞬間湧出的憤恨陰狠,嘴角不著痕跡勾出一抹嘲諷。

看來,包廂裏的那幾個人是沒有將他說出來,若不然翟文峰這個老狐貍,此刻必定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
過了一會兒,翟文峰回神,斂下心裏的恨意,擡起熊貓眼笑瞇瞇地對站在一旁的服務生打了個手勢,那服務生立刻會意,輕聲走出包廂,沒一會兒,一排姿容各異的美人兒魚貫而入。

宮莫挑了挑眉,手裏搖著紅酒杯,漫不經心地道:“翟總這是何意?我們不是來談項目的嗎?”

“宮總,項目的事情不急,這些都是時光傾城最好看的姑娘,您看看,哪個合您的意?”

這是翟文峰這類人一貫的談生意方式,先樂一樂,樂完了再談正事。

宮莫看都沒有看那些美人一眼,淡定自若地品著紅酒。

翟文峰為了討好宮莫,可真的是下了血本,這紅酒,一瓶只怕要六位數。

見宮莫無動於衷,翟文峰臉上的笑有些僵硬,過了好大一會兒,他眼珠子一轉,開口道:“既然宮總沒辦法抉擇,那便都留下來吧。”

說著他一揮手,那些鶯鶯燕燕便全都搖擺著腰肢,走到宮莫身邊坐下。

宮莫目光未動,姿態未變,也不拒絕。

翟文峰心裏一喜,果真是,這世上就沒有不好色的男人。

這時。

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,宮莫的助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,站在門口道:“宮總,這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。”

助理說著,人卻沒有進來。

宮莫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。

翟文峰眼珠子轉了轉,心道這個助理當得也太不合格了,難不成一個文件,還要自己老板起身去取?

想著,他站起身沖宮莫的助理走過去,雖然宮總突然有了跟啟盛分公司合作的念頭,但最後到底能不能合作,還是要看接下來怎麽談了,然而要想談下這個項目,自然要將掌控著話語權的宮總伺候得舒服了。

所以這遞文件,看著是小事,但在特殊時刻,也是關鍵。

翟文峰越想越是腿下生風。

他沒有看見,他離開座位後,宮莫忽然從褲兜裏拿出什麽東西,當著眾位姑娘的面,慢條斯理地盡數倒進他的酒杯裏。

姑娘們在這種地方摸爬打滾,早就對很多事情見怪不怪,一個個只當沒看見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三更,六點前

☆、191:贖罪(19)

“宮總,這是您的文件。”翟文峰哈著腰,雙手將文件捧給宮莫。

文件上夾著一支黑色簽字筆,宮莫伸手接過來,一目十行地將文件從頭到文快速瀏覽一遍,然後拿起簽字筆,動作利落地簽上自己的名字。

俊秀清逸又力透紙背的簽名,跟他的人一樣。

簽好名,他剛把文件合上,翟文峰立刻伸手接過文件,屁顛顛送到助理的手裏。

助理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,聲音冷淡地說了聲:“謝謝。”

翟文峰立刻笑得滿臉褶子,連聲道:“應該的應該的。”

送走助理,他走回沙發上,看見坐在宮莫身邊的一溜美女都一個個跟個木樁似的幹坐著,不由得訓斥道:“沒看見宮總在這嗎?還不給宮總倒酒!”

“不用。”宮莫隨意地擡了下手,雖然只是很隨意的一個動作,他的面色也依舊溫文爾雅,但就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,讓人真的不敢輕舉妄動。

原本聽了翟文峰的話已經拿起酒瓶子的姑娘,訕訕地將酒瓶放下。

“翟總,我敬你一杯。”宮莫說著,端起酒杯微微向前傾了一下,手裏的玻璃酒杯‘叮’一聲悅耳脆響,碰在了翟文峰面前的玻璃杯上。

翟文峰受寵若驚,連忙端起面前的酒杯,站起身道:“不敢不敢,應該是我敬宮總才對。”

說著,他脖子一直,灌下那杯酒。

宮莫雙眸閃過一抹笑意。

很快,服務生推著餐車來上菜。

上菜完畢,翟文峰狗腿地請宮莫入席,還替他把椅子拉開。

這時,有服務生在一旁的酒櫃上拿出兩瓶酒王,打開,準備放到餐桌上,可不知怎麽地,剛走到宮莫身邊,那服務生腳下一趔趄,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前傾,手裏的酒瓶子也扔了出去,砸在宮莫面前,‘啪啦’一聲,碎了一地玻璃碴,淌了一地酒液,酒王的醇香,混合著菜肴的香氣,就這麽濃烈地蔓延在眾人鼻尖。

“你怎麽回事?還能不能幹了!去,把你們經理給我叫過來!”翟文峰說著就怒氣沖沖朝那服務生走過去。

結果腳下一絆,整個人朝地面趴下去,人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識伸手撐住自己的身體,可是好巧不巧,兩只手正好撐在一地碎酒瓶子上,只聽‘啊!’一聲慘叫,他的兩只肥厚的大掌紮滿了玻璃碴。

翟文峰連忙爬起來,看著自己滿手玻璃碴和鮮血,痛得直叫喚,“啊!我的手!我的手!……”

宮莫看著這一幕,淡定地收回自己的腳,眼底有淩厲的光芒閃爍。

昨天晚上,他就是用這兩雙鹹豬手碰了楊木槿的。

就這樣,還不夠。

“還楞著做什麽,顧客受傷了,還不快去叫醫生過來?”時光傾城俱樂部提供全方位服務,醫生便是其中一個,每天來此吃酒玩樂的人太多,難免偶然出些意外情況。

就比如,現在。

醫生很快拎著藥箱推門進來,開始給翟文峰處理傷口。

先是用鑷子將玻璃碴一塊一塊拔下來,每拔一塊,他就嚎一聲。

醫生聽得忍不住皺眉,這些人平時看著一個個衣冠楚楚,總一副不得了的樣子,就這點小疼,也值得這麽嚎?

好不容易將玻璃碴拔幹凈,醫生拿起碘伏準備給翟文峰消毒傷口。

宮莫隨意地坐在椅子上,淡淡地開口問道:“沒有酒精嗎?我覺得傷口還是用酒精消毒比較好。”

醫生一楞,不明白他什麽意思,消毒而已,碘伏還是酒精有什麽差別嗎?雖然疑惑,但他還是吶吶地點頭道:“有。”

不過,若是非要找個差別,大概,只有酒精消毒會比較疼這一個差別了。

拿出酒精,用鑷子夾出一個棉球,沾上酒精,剛要往翟文峰手上抹,宮莫又說話了,“醫生,這傷口消毒肯定不能只消毒外面,傷口裏面,是不是也得好好消一消毒?”

他將‘好好’二字咬得極重,看向醫生的眼神,閃爍著奇異的光芒。

那得多疼啊!醫生看懂了宮莫的眼神,咽了口吐沫,看向翟文峰。

翟文峰自然是要附和宮莫說的每一句話,連忙把頭點成小雞叨米,然後沖醫生吼道:“看什麽看,宮總怎麽說你就怎麽做,快點!”

醫生內心鄙夷,那位被叫宮總的男人,明擺著是要整治他,他卻渾然不知,還一個勁兒地討好附和。

不過,被他這麽一吼,醫生也有些不高興了,手裏捏著鑷子,下手很重地開始給翟文峰消毒,尤其是消毒傷口內側,更是使足了力氣,痛得翟文峰哇哇大叫。

比剛剛被紮時更加慘烈。

旁邊的一溜姑娘和服務生聽了都覺得手痛。

“太吵了,能安靜一下嗎?”宮莫皺了皺眉,不悅地開口道。

頓時,翟文峰將快要脫口而出的嚎叫咽了下去,臉色扭曲地咬牙忍著,兩只手,足足消毒了半個小時。

等傷口包紮完畢,他竟然疼出了一身冷汗,臉色也又白又難看。

醫生退了下去。

服務生也將一地的碎玻璃清除幹凈,剛要往外走。

“站住!”翟文峰喊住服務生,疾言厲色地道:“你們是怎麽給客人服務的?害我受了這麽重的傷,想這麽就走了?去,把你們經理給我叫過來,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,否則今天這事,沒完!”

“實在很抱歉,都是我的錯,但是我真的是無心的,還請先生原諒。”服務生不卑不亢地道歉。

“原諒?我告訴你,得罪了我,還差點傷了宮總,這事沒完!還不快去把你們經理叫過來!別再讓我說第三遍!”

連說了兩遍‘叫經理’,那服務生居然置若罔聞,這讓翟文峰相當不爽,還想再說些什麽撒撒氣,他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燥熱,越來越強烈,腦袋還越來越飄。

想說的話也忘了,他將視線落到旁邊站著的一溜美人兒身上,猛地咽了咽口水,他、他、他……忽然很想要……

翟文峰腦子徹底亂了,直接撲到一個美人兒的身上,抱住就開始親。

那女孩假意反抗著,在這種地方上班,這種事見過了,也沒什麽大驚小怪,她就這麽半推半就地,被壓倒在地上。

宮莫看著翟文峰那迫不及待的模樣,唇邊勾起一抹不屑,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。

沒一會兒,助理過來了。

助理直接將手裏的黑色手提箱‘啪!’放在桌上,打開,露出裏面讓人眼紅的紙幣。

滿滿一箱子,少說也得有個大幾百萬。

“你們幾個,等下都留下來,好好伺候翟總知道嗎?要盡心盡力地伺候,可明白”助理在說‘盡心盡力’的時候,幽黑的眸光一一掃過姑娘們露出貪婪目光的臉。

姑娘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。

剛剛宮莫往那杯子裏放東西的時候,她們是看見了的,現在再看看翟文峰的行為,哪還有不明白的?

當即,一溜美人兒七手八腳地,將翟文峰拖進包廂內側的房間裏。

包廂裏有房間的意圖很明顯,但不是每個包廂都有房間,翟文峰特意將宮莫訂的沒房間的包廂,改為自帶房間的包廂,意圖也很明顯,本是想讓宮莫在此*一度,沒想到換成了他自己。

宮莫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,聽著房內傳出的讓人聽了血脈噴張的聲音,眼底冰冷一片。

翟文峰不是好色?那就讓他好好享受一下吧,今晚之後,恐怕他再也享受不到了。

跟著宮莫走出時光傾城,助理邊走,邊覺得冷汗涔涔。

下給翟文峰的那藥,是他親自弄來的,據說藥效是普通藥的十倍不止,而且那量絕對是超過了正常人的承受範圍,不知道這翟文峰會不會精盡而亡?

也不知道這個翟文峰是怎麽得罪了boss,這是要把人整得下半輩子起不來呀!

坐進駕駛室,助理看著後視鏡裏的宮莫,小心地問道:“先生,我很現在回宮宅嗎?還是……”

還是去楊小姐那裏?

“去錦城公寓。”宮莫淡淡地道。

助理挑了下眉,果然……

很快,車子在楊木槿的公寓樓下停了下來。

宮莫坐在後座的車窗邊,微微擡頭看著高高的公寓樓,眸光幽深,若有所思,卻遲遲不下車。

許久。

“先生?”助理忍不住出聲提醒。

宮莫眸光微微一動,又沈默了半響,才說:“你說,要是一個女孩,以前明明喜歡你,但是你做了很多讓她傷心的事,現在她明明也喜歡你,而你也喜歡她,可她就是不願意接受你跟你在一起,你說,這是為什麽呢?”

繞口令似的一段話,聽得助理雲裏霧裏。

好半響,才憋出一句:“或許,那女孩其實已經不喜歡我了?要不然,怎麽會不跟我在一起呢?”

話一出,宮莫周身的空氣陡然下降,淩厲的視線宛如兩把尖刀,狠狠紮在助理的身上。

助理:“……”我就隨口說說啊boss,您老人家千萬別生氣。

“又或許……是我以前做了太多傷害她的事,所以,她不敢輕易接受我?害怕再次受傷?”助理試探性地開口,發現自家boss臉上的冰霜明顯化了一點,於是直了直腰桿又說道:“嗯,一定是這樣,所以,我不應該放棄,應該主動出擊,各種死纏爛打,總有一天她會被我打動的。”

話說完,宮莫臉上的表情又好了一點。

助理摸了摸腦門上的冷汗。

boss大人家的那些事兒,他也知道個大概,不過boss和楊小姐具體發生了什麽,他不知道,只知道這楊小姐原本是boss的妹妹,曾經還大宴賓客昭告天下,也不知怎麽地,忽然就不是boss的親妹妹了,再然後,boss竟然就開始惦記起人家來。

只是,剛剛說什麽傷害不傷害,難道boss已經禽獸到人家還是他妹妹的時候就欺負人家了?

天哪嚕!

助理看向宮莫的眼神都變了。

宮莫察覺到他看變態的眼神,瞇著眼眸輕輕掃他一眼,助理立刻收回自己的視線,一本正經地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。

又幹坐了好一陣。

宮莫還是沒忍住,推門下車,沖公寓樓大門走過去。

昨晚他在車裏說了要還給她八年的那些話,本以為她會感動,甚至是直接答應他,可誰想,她還是拒絕了。

她說:“我不需要。”

我不需要。

多簡單的四個字。

就像他當初的那‘不會’二字一樣簡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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